轻轻地走了,只留脸颊之上,一抹温和的瘙痒,她是谁。我摸了摸,实属难耐,那是脸颊上残存的一抹红,很淡,只在梦醒之后,带来短暂的遗留。我被同事叫醒,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午后。这场雨,很大,和八年前的那场,一样大。打开窗户,我探头看去,窗外是密密麻麻的虚线,夹杂着道路上,波纹满溢,是水淹满了街,也和当年一样。
八年前,我还是个学生。那个时候,倘若遇上这样一场暴雨,学生是下不了学的。我坐在窗户前,像现在一样,看着窗外被水淹没的街道。没有发愁,因为下学回家,并不是学生的第一要务。
教室里面,不愿意顶着暴雨回家的学生很多,她也位于其中,我暗恋的女孩,也是同桌。
暴雨,一般带着狂风。溅落在窗台的雨滴,会分散成更为纤细的水雾,飞散在本就嘈杂的环境之中。空气在雨中不会变得轻快,反是越显闷热。笔,应该落在作业纸上,但它不动了,是弥散的水遏制住了手?原来是眼睛,离不开了旁边的人。
雨天,蚊子很多,我是招蚊体质。不巧,我原打算趴在桌上,偷瞄她的侧颜,不料,窗外的雨滴敲击铁棚,雨声滴答错落有致,像是邻家的猫悄然爬上钢琴,不经意间谱写成一首上好的催眠曲,轻轻地,我合上了眼,这便是白噪音的魅力。这一觉,睡得并不香甜,睡梦中传入了蚊子的吵闹,它轻扫过我的手臂,留下一抹骚动后,又落在了脸颊,于是,随着一抹温热传来,恍惚间,我睁开了眼。
朦朦胧胧,我看见了一个人影,她的动作很快,似乎有些慌乱,随后又静止了下来。我伸了伸懒腰,只觉脸颊上多了一抹温热的瘙痒,摸了摸,又有些许湿润。我转头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四周,只觉教室有些空荡,唯有我四周的这片空间,略显狭窄。
“呀,你脸红啦,是不是被蚊子偷偷亲了一口害羞了?”我还未说话,她便开口了。
“咋感觉这蚊子还往我脸上吐了口水。”我有些郁闷,挠了挠瘙痒处,吐槽道,“就像是我的血入不了它的口似的。”
我想,下次睡觉还是关一下窗,雨滴都溅落到脸上了。她没有回话,只是别过脸收拾起了东西。想来也是,雨变小了,也该回家了。
原来吻上脸颊的,不一定是喜欢的人,也有可能是蚊子,以及雨滴。
这次醒来,和八年前的一样,脸颊上略带温润、瘙痒。她成为了我的同事,也坐在我的旁边。是的,这场暗恋,持续了不止八年。我伸了伸懒腰,摸了摸脸颊,又似八年前那般,湿润中带着瘙痒。
“哎呀呀,又被蚊子亲了?你可真是个招蚊子喜欢的人。”她又抢先打趣道。
“明明我的血那么难喝,这蚊子还真是不腻啊。”我又挠了挠,吐槽道。
“没准蚊子还挺喜欢的呢?”她别过脸去,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雨。
吻上脸颊的,不一定是爱的人,但,也不一定不是。这次,我没开窗。